所幸附近就有一处临近小溪的平地,足够我们剩余的十几人休息。
几个男生在附近转了转,确保没有大型野兽的踪迹,所有人才放心地开始吃东西。
简单垫了肚子,大家围坐成一圈,靠着树或石头睡了过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从梦中惊醒。
梦里还是那个化成灰烬的乘务人员,他从火车残骸中爬出来,满脸血迹凑到我耳边说。
“你们这十几个人里,有人已经死了。”
“把他们全都找出来,不然你们也会死。”
“二分之一的胜率,许阳,你怎么选?”
毫无逻辑的话听的我头皮发麻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再抬头一看,大家都醒了,不同于刚才的抱团,三三两两地分散而立,每个人都惊恐地打量对方,原本和谐地气氛一下紧张起来。
许音抱着我的手臂,差点哭出声。
“怎么回事啊,我梦里有个神经病说了一些胡话,太吓人了!”
听到许音这么说,项峰朝我们点了点头。
“我也是,有个穿乘务制服的人提示我们要小心。”
“大家是不是都做了奇怪的梦?”
周月皱眉环顾四周,得到了肯定的答案。
见大家的脸色越发凝重,她打断众人的窃窃私语,提问道。
“从我们出事到现在至少过了两三个小时,可大家看看自己的时间,是不是还是12号中午11点43分?”
大家对了自己的时间,发现确实如此。
这时一个大叔皱眉问道。
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她想说,我们可能已经不在现实世界了。”
我接过话头,平静地分析着,“第一,出事的山体距离X镇火车站只有1.8公里,我们准确的到达时间为中午12点21分。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,X镇车站应该早就察觉到这趟车出现事故并到达现场了,可为什么现在迟迟没有救援人员出现?”
“第二,按照道理来说现在最多下午三四点,为什么月亮已经出来了?”
“该不会现在是在地狱,我们全都已经......”
大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,又急忙呸呸呸。
项峰清澈的眼神在我和周月身上流转,然后又默默低下头。
今天的经历实在诡异,大家从一开始的惶恐害怕,到现在已经有些麻木。
不知道该干什么了。
这时许音偷偷示意我看向那个抱孩子的母亲。
“那个小孩一直都没哭过。”
我俩对视一眼,迅速明白了对方的想法。
我冲许音摇了摇头。
这时候还是先搞清楚状况比较好。
就在这时,一直一言不发的老头走到那个母亲身边,一把抢走了襁褓中的婴儿。
“她的孩子早就死了!”
被抢走孩子的女人大惊,伸手就要把孩子夺回来,可因为体力不支被推倒在地。
而一转眼间,老头竟然狞笑着,抱着孩子爬上了高处。
项峰迅速反应过来,陈其不备绕到老头身后,准备救人。
就在大家屏息凝神之际,老头高高举起婴儿,然后狠狠摔在地上。
瘦弱的许音忽然瞬间迸发出巨大的能量,一个箭步冲了过去,在危急时刻稳稳护住掉落的孩子。
见状项峰立刻冲上去控制住了发狂的老头。
周月站在原地,眼神情绪不明。
就在这时,那个年轻的母亲忽然晕了过去。
“长期营养不良,现在又情绪激动,初步判断是颅内高压导致的昏迷,具体的情况需要检测才能确认。”
许音撑开女人的眼皮,又确认一番后道。
“孩子还活着,但气息微弱。现在又多了一个病人,我们的情况很危急。”
我叹了口气,只觉得十分棘手,不自觉看向周月。
这时,原本昏暗的周围渐渐明亮起来,勉强能看得出巨石后有一条岔路口。
两条路的尽头,却依旧是无尽的黑暗。
周月和我对视一眼,揉了揉额头。
“看来,不主动出击是不行了。”
“留在这里和出去,哪个更安全?”
我问。
“看现在这情况,很难说。但伤员需要修养,他们留在原地,其他人一起试着找找出去的办法吧。”
周月又叹了口气。
众人一片寂静,这个计划是目前看来唯一合适的,没有人提出反对。
“我留下吧,他们出现问题,我能及时救助。”
许音忽然说。
“我也留下,这里需要一个男生保护大家。”
项峰紧接着举手。
“也行,那就我们两个去找出路。”周月对这个安排表示赞同,但她紧接着又看向我,“只剩我们两个人了,我们是一起选择同一条路,还是分别把两条路都试一次?”
未知的环境,独自一人还是结伴同行?
我犹豫了。
扭头看向身后的许音和项峰,他俩似乎都想说些什么。
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。
“我和周月一起走,项峰的机械表计时器还能用,如果我们两个小时之后没回来,你们带着大家走另一条路。”
我看向其中一条路,雾气四溢,黑暗中好像有东西正在静静等着我。
许音忽然扑过来抱着我。
“哥......”
“没事,走了。”
我拍拍她的后背,本来想豪迈地许下承诺,但又怕说的多更煽情肉麻。
项峰在一旁扶着低声啜泣的许音,目送我们离开。
我和周月一前一后安静地走着,维持一种特殊的默契。
“我们的梦完全一样吗?”
周月率先开口。
“一个人说我们其中有人死了,还说了二分之一的胜率。”
我回答,然后反问道。
“我们一样吗?”
“一样。”
周月点点头,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。
她在撒谎。
捕捉到周月一瞬间的不自然,我立刻确定了自己的猜测。
刚才没有选择分向而行,除了觉得一个人很难应付复杂的场景,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。
我不相信她。
跟周月一起走,至少能保证她不会返回去做什么单独行动。
路上观察到她有不对,我也能控制住。
我们走进一个类似山洞的地方,这时前面的周月忽然站住,用手势示意我蹲下。
不远处隐隐约约似有人声。
听清对面在说什么的时候,我寒毛一瞬间立了起来。
是戏腔的唱词,咿咿呀呀反复唱着这一句。
“多情岂怕千山阻,江南泪往塞北流。”
在空旷的山洞中显得格外诡异凄凉。
见周月仍要往出声的地方深入,我忍不住抓住她的胳膊阻止。
她没回头,轻轻拍了拍我的手。
手电筒所及之处,并未见人影。
声音却已经清晰到好像就在耳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