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澹。”离祀辰伸手,姿势像是怜惜的摩娑着情人的温柔,“传信给北寰,东泽,西陵,让他们回来吧。”
南澹突然寒了心。
他站起,拍了拍衣上的泥土,然而那泥是湿的,任他如何,却再也去不掉了。
离祀辰看着自己属下近乎慌乱的样子,皱眉。南澹已知情识趣的躬身退下了。
离祀辰突然觉得这样的南澹很陌生。
和所有人不同的是,南澹和他自己几乎是一起长大的,南澹仗着这份情意,没大没小惯了,从来不曾如此礼仪或疏离。
“南澹,有些人,你一辈子也不要有非分之想。”
子栀的话如此清晰地响在耳边,他也曾隐隐察觉到南澹这份感情,却没有放在心上,无意中竟成了放纵。
其实他可以继续放纵下去,不论如何,南澹也不敢来打扰他的生活,但是很可惜,子栀知道了。
子栀知道了,这意味着什么,他想,南澹比他更清楚。
“主子。”南澹突然停住脚步,“念在我伴你多年的份上,请容许我说最后一句话。水子栀,不值得。”
“她值得。”离祀辰淡淡开口,“并且,她的价值,是在我心里,而不是在你口里。”
南澹苦笑,再不复言。
他就知道,他不能说服他,不论是以前,现在,或是未来。
……
转眼,又是一月过去。
文谨年十年十一月,天降瑞雪,到处一片雪白。
然而,重华殿前金龙飞舞的御阶上,却看不见一粒雪。从早晨到前一刻,有几百名宫人,在阶上煨起篝火,绝不让一点雪凝结其上。
辰时,旁边站满了宫人大臣。礼部尚书正手忙脚乱的指挥着他的乐队,只等拜完宗祠的新皇到来。
不多时,长长的仪仗已是接近殿门。礼乐喧天,离祀辰缓缓下撵,所有人都看见,他们的新皇气质优雅,姿态不凡的走上了御阶。长长的皇袍逶迤在玉石上摩擦,曦光下,十二章纹闪着温润的光泽。腰上璠龙佩顺从的贴在衣袍上,离祀辰手里稳稳执剑,雪白的手指却比鞘上镶嵌的宝石还有耀眼。在往上,金冠垂下粒粒分明的珍珠卷帘,珠光摇晃间,遮去惊才绝艳的容貌。
世之尊贵,莫过如此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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